小納邁向棕熊之路

留學生的「想念台灣」清單上，普遍都少不了KTV這個項目吧！在捷運可到、又可一群人嘻嘻哈哈耗個好幾小時、不需要做任何準備工作的地方，大概就只有KTV了，所以迎新可以在KTV、敘舊可以到KTV、假日沒事做去KTV也不錯，許多回憶也就在那間幾坪大的黑暗小空間裡孕育出來。

雖然去過不同KTV，但造訪最多次的是錢櫃，第一次去的也是錢櫃。我的首次KTV之旅是在大一的時候，是的，雖然高中我在台北打混三年，身旁許多同學常上KTV，但我就是沒去過，那時的休閒娛樂除了逛唱片行花光我整個月的零用錢外，就是唱唱自己寫的歌把它錄起來而已（註1）。直到上了大學，住進人人通宵玩樂的大一宿舍，我把我的「第一次」獻給了我的室友，三人選了一個天氣不錯的夜晚，騎著借來的摩拖車很興奮地騎到了錢櫃南京店，那時對什麼事都覺得很新奇，因為不習慣拿麥克風唱歌所以也沒唱什麼歌，只是東看看西看看兼欣賞室友的歌聲。唱了兩三個小時後準備結帳時（這件事就現在的我往回看真是非常不可思議），才發現因為我們完全沒有調查各分店消費方式（其實那時候也不懂），竟然在最容易唱到廉價時段的半夜，硬是唱到一家七折的店，對當時手頭拮据的我來說，我簡直不敢相信我聽到的價錢（足夠我一個窮學生去吃一頓奢華晚餐），哈哈，這件事成了我第一次造訪錢櫃最深的回憶。

漸漸地上錢櫃已經變成是家常便飯的事，我也進步到每次可以把消費估算在平均一人兩百上下的程度，除了下午的便宜時段之外，唱通宵也蠻常見的，後者通常從兩點開始，最初大家都精神奕奕，打打鬧鬧大合唱，到了大概四五點的時候體力逐漸不支，包廂內的情況變成有一些人在睡、有一兩個在唱、剩下的邊打哈欠邊等自己的歌來，等到凌晨六點再搭早班的公車回家，往往當天早上精神會突然奇佳無比，還可以撐個三節課，到下午就完全不行，睡死在宿舍裡。印象最深的一次是社團為了要錄出隊用的特殊音樂，一群人趁半夜跑去唱歌兼錄音（白天都必須要準備出隊事情不能亂跑），同一首歌重複點重複唱重複錄，到了凌晨再帶著錄好的帶子坐公車回社團辦公室，繼續做出隊前的準備工作，結果到了辦公室大家都累攤了，全部睡倒在沙發上，現在回想年輕真好！當時未免也太有體力了吧，不過到底是不是那時愛日夜顛倒造成我如今常跑醫院的原因就不得而知。

唱歌這檔事到後來逐漸轉變成具功能性的，去錢櫃不再是純娛樂，更多的時候是帶有「社交功能」，這種時候有沒有唱到歌並不重要，反正就是聊天、看雜誌、吃花枝丸和喝熱奶茶（古早的最愛，好懷念），有時候甚至連以上這些都沒有，只要「出席」好像就達成了社交目的。最誇張的一次是和外籍生義工隊的朋友及朋友的朋友去唱歌，原本我衝著某人的面子去的，結果這個某人竟然有事說要中途離席，剩下我和一堆我不熟或根本沒見過的人一起唱歌，從頭到尾我只唱到一首歌，還是和別人合唱！席間有一位男士（我不認識，他校的）一直死抓著麥克風，通常這種時候如果他唱得很棒就算了，就當作來聽場小型演唱會，偏偏他唱得很不怎麼樣，我記得他點了伊麵的某支廣東high歌（點這種歌很明顯是告訴大家我要獨唱的意思），歌曲間奏的時候他還很興奮地跟大家說：這首MV很讚吧！這個劇情超讚的這個…（間奏完畢繼續唱），好不容易他老兄連唱幾首後決定休息了，麥克風也傳到別人手上停止廣東high歌的荼毒，他竟然做了一件不可思議的事（被我偷看到的）----他竟然打電話叫櫃檯買單了！當其他人正準備開始唱歌的時候，他老兄已經決定call it a day，不過因為那時我們已待了兩三個小時了，大家彼此又不熟，所以只能欣然接受買單這個事實，雖然這次我完全就是個大分母（連食物都沒吃到兩口），能目睹這種事也算是值回票價了吧！

畢業之後到錢櫃的機會就越來越少了，不像大學時代常聽新歌、聽了就會想去唱歌，錢櫃的消費方式和食物選擇也和早期漸行漸遠，感覺上很陌生，不過我還是找了高中老友兩人一同去唱歌，這是生平第一次純粹為了娛樂自己去唱歌（註2），一人拿一支麥克風總共瘋狂了四小時，唱完時喉嚨都啞了，但覺得好暢快！不需要擔心別人有沒有唱到歌、不需要點大家都會唱的歌、不需要在沒歌唱的時候想辦法排解無聊、不需要在這個小小的空間進行社交，反正就是用自己喜歡的方法、唱自己喜歡的歌就對了！這次唱歌的經驗實在是太愉快了（雖然說一大群人邊聊邊唱也是有它的樂趣在）。

聽說LA也有錢櫃，不知道屆時我有沒有機會去寫下我一頁的錢櫃日記？



【註】
1.這些對我來說很珍貴的錄音帶大都已不知去向，我還曾把它拿到班上給某一個朋友聽，這位大姊竟然利用上軍訓課的時候偷聽，結果一聽就笑出來，還被教官問發生什麼事了，害我急得猛使眼色，可惜我現在完全忘了這位兇手是誰了>_<。

2.大學時期也和大毛去唱過兩人KTV，不過當時是因為我很愚蠢地參加了系上歌唱比賽，所以也是同一首歌點很多次唱到快吐，搞的現在我對這首歌興致全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