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天中午,我接到一通電話,告訴我Peter昨晚車禍過世了。

Peter
是瑞典來的學生,我們原本不熟,只知道他跟Tantawan是喝酒的最好夥伴,但和他卻在中國新年後因某些緣故漸漸熟稔起來,一起去喝過幾次酒、吃過幾次飯、聊過對生活的看法。

我ㄧ向不是大喜大悲型的人,我生命中第一個親人過世的時候就是如此(如同我寫在舊文的紀念阿媽),生命中首次遇到朋友逝世,第一時間我完全反應不過來。

看著Tantawan淚如雨下,我能做的就只是給她一個擁抱。我們和一大群其他同學一起走到醫院、再走回學校,看到他從舊金山趕來的弟弟,他開口說話、一舉一動,都像極了Peter彷彿他還在我們身邊,只是換一個形式活著。

我不知道該怎麼面對這種場合,看著旁邊的女同學都已經哭紅眼眶,我走過去向他弟弟打招呼,自我介紹後,說”He talked about you.”然後我想起他跟我說他弟弟快到三十歲才交第一個女朋友、而初戀就是現在他老婆的故事,突然什麼話也說不出來,抱著他弟弟就哭了起來。

我在想,最後一次我跟他說到話是什麼時候?喔,是上禮拜,Tiffany來找我玩的時候,我打電話問他最靠近culver citybar是什麼,我記得我匆匆忙忙地結束我和他的對話,我還說”talk to you later!” 沒想到那就是我跟他最後的一段對話。

上次我看到他是什麼時候?是在fashion show after party的時候,那時我們的友誼因為某些事情有些閒隙,但他還是很大方地和我打招呼、和我聊天。我希望自己那時候有表現得很好,有表現出一個朋友應該要有的樣子。

然後今天一整個下午我都沒有哭,只是偶爾會整個人進入呆滯狀態。走進浴室的時候,我想起他曾經跟我分享過小便斗的英文,我們還一起討論為什麼有女生可以使用小便斗上廁所;當朋友問我想交什麼樣的男朋友的時候,我想起他問過我是不是只想date Asian guys? 當我收到這週末朋友生日派對的電子邀請函的時候,我看到他的名字在回覆”yes”的名單上,他原本已經準備好要去參加派對了,我又想起我總是問什麼時候可以去他家開party,因為他和班上另一個同學Alexander在第二年就從宿舍搬到離海邊不遠的公寓,他總是答應說好,但要看Alexander什麼時候願意讓他開party,明天終於要去他家開party了,卻是他的告別party

然後我想起我們一起在casino night照的照片,那是他少數正經照的照片,大部分的時候他都會伸長舌頭照相,那是他的招牌動作,雖然我ㄧ直都很想跟他說他正經照比較好看。

在我最沮喪的那段期間,他對我說了很多,給了我很多信心,幫助我撐過那段烏雲期;我們分享了我在加拿大旅行的趣聞,聊了他對感情、對工作的看法,聊他在進MBA前薪水比很多人念MBA之後還高,聊了我的家人,聊了他明明有車卻喜歡到處騎摩托車只因為比較好停車的關係沒想到最後是摩托車奪走了他僅32歲的生命。

看著院長寄給大家的哀悼信,裡面寫著Peter的豐功偉業,我突然發現我的朋友比我想得更加傑出,他會四種語言,有兩個碩士學位(包括MBA),參與很多慈善活動,他是一個有無限前途的人,天妒英才,讓他這麼早就走了。

我的朋友, MBA生涯中的記憶因為有你,顯得更不同,希望我在你短短的人生中,也曾帶給你那麼一絲愉快的回憶,祝你在天堂能安息,謝謝你曾經陪我們走過的這一段歲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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